嘿嘿

【黑研】裂缝 08

08

天气好得过分，泛黄的窗帘都似雪白的云团，顺着大敞开着的窗户舒展到了海上，湛蓝的海水像墨水一般点染着云团的边边角角。

研磨窝在窗后，急于飞奔入广阔天空的窗帘一次次呼啦啦地冲刺，拂过逐渐恢复红润气色的脸，搅乱安顺的发丝，研磨倒也不为所动，好脾气地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阳光正好，斑驳中是舞动着的金色微尘。

黑尾如常将午餐带来，并依照研磨破天荒的要求带来了一份甜腻腻的苹果派。今天中午，大家已经不再讨论失踪的那个人，只消半个月。他们开始谈论暑假，谈论即将到来的分离。

黑尾以不那么明显的速度穿过食堂，巧妙地缩短与他人嘘寒问暖的时间，苹果派自带的食堂的闷热和虚假的甜味让他心情烦躁，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执迷于此。

风裹挟着窗帘带来纷繁的视界，他将食物放置在老地方，轻轻一声，既不会打扰到又礼貌地宣布自己的到来。

明明眼角微微上抬，却依然沉迷于自己早已翻烂的故事中，黑尾惊觉自己痴迷许久的人居然还有这样幼稚故作镇定的一面，真是喜欢得不行。只是还没有确定两人的关系是否可以或者说被对方允许缓和到可以越界开玩笑的地步，他简短地说道：“快吃饭吧。”

果不其然，研磨首先抓起苹果派，投入地吃起来。

才半个月黑尾就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不爱吃早饭，但是备着总归不错；在热和蚊虫之间选择自杀；可以天天吃甜食；看书的时候可以尽情打扰，但是一个问题的回答可能得在十分钟以后。之前在黑暗中摸索着含糊不清的感情，一路冲撞，粗鲁地闯入大门紧闭的城堡，现在大门敞开，满屋子都是闪闪发光的珍宝与沉静幽美的音乐。

“我吃到脸上了吗？”

“嗯？”

仔细用手指擦拭并不存在的碎屑，他一直不擅长与他人交流，现在这复杂的境况更是让他不安，他本不应依赖这样的人，更不用说提出越来越多孩子气的要求。

家庭环境让他努力长成了成熟、谦和、安静的样子，和挚友的出逃计划也是以心中的理想主义小情调为基础的。

这座本因荒废随着风雨冲刷被海浪裹挟而去的木屋被黑尾巧妙地保存下来，甚至那份时光倒流的交错感也被神奇地留存完好，研磨简单地在此处生活：整日阅读，或者凭窗远眺，直到自己也被海蓝色的墨水沾染得蓝盈盈才罢休。黑尾也越来越会在他心里开始隐隐期许与不安之时出现，普通的食物有着越来越浓郁从远处就可以被察觉的香气。

苹果派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他也不是非常饿，研磨却很投入地咀嚼着，不放纵自己的思虑，分解出来富有冲击力的甜味却让他一直心不在焉，也许撕扯下一片书页都比现在更美味吧。

“你现在看的书里有一句我很喜欢的话——林子可爱，深而且黑。讲的是，下雪的晚上，树林里。”

“听着很凉快。”

“神奇吧？夏天看这句话，会很清凉，冬天的时候再看，却能感受到温暖，好像有火炉一样。”

“我还没有……”

“其实跟你很像，恰到好处，总是这样……”黑尾握住那双手，一双曾经因酒精而发烫的手，他没有像那个晚上一样贪婪地吻遍每一条纹路，他轻轻握着，留出足够让对方抽离的空间，指尖的凉意沁人心脾，他恍惚了一下，大概也跟眼前这个人一样，被海水染成了蓝色吧。

“总是觉得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总是觉得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很奇怪？”

“不知道说什么好。”研磨趴在窗边，不知是因为倦意还是阳光，微微阖起的双眼藏起所有秘密。

“譬如现在，这样，我花了一个小时才决定。”黑尾吻上犹如融化掉的黄金一般的头发。

“一个小时的思虑，相对一个上午而言显得慎重，相对一个人的一生却又显得草率。所以黑尾先生总体是一个轻浮的人，偶尔稳重。”研磨瓮声瓮气地总结道。

捏捏研磨的手，学着他拜倒在艳阳的恩泽中，近在咫尺的虚假苹果派刺鼻的味道没有妨碍黑尾的观摩眼前人假寐的好心情。

“你讨厌轻浮的人吗？”

“不喜欢。”

“喜欢稳重的人吗？”

“不讨厌。”

To be continued

我不是甜党，加上学校食堂的设定，所以对这里的甜食产生了偏见，甜食爱好者请不要嫌弃我_（=з」∠）